吃完飯之後，紀珩倒也真沒多留，本來也不是什麽家長，況且自己還單身，非常尷尬，趕忙應付完打算走了。 人一走，社恐小晏放鬆下來，確認門反鎖後，立馬撲紀燎身上不肯下來了，把人壓沙發上又親又蹭，‘寶貝’‘男朋友’一通亂喊，想續上方才的親密接觸。 放鬆下來後，他一邊親一邊心底反複確認紀燎好像真的是自己的了。 誰都不敢靠近，冷冰冰又酷又凶的紀燎是自己的男朋友了。第90章 透雨六 “我差點懷疑會不會是警方內部的人。” 第二天, 星期天早上，市局刑偵支隊辦公室。 這回是早上七點。 雖說腿還有點酸軟，某個不可描述的部位還沒恢複好, 最近心情太好也還沒完全進入工作狀態, 但三天不上班確實過分了。 主要倆人還是一個單位的，一塊兒不上班, 容易讓人看出端倪來。 昨天被撞見尷尬場景，剛戀愛就小範圍出櫃官宣，戀愛前也把該做的事兒都做完了，速度堪比開火箭，是時候該刹刹車緩一緩了。 昨天那把火最後也沒成功燒起來, 被紀珩大哥打斷這麽一回後，倆人理智回歸，還是稍微克製了一點點, 沒在腰斷腿斷走不了路的邊緣胡亂試探。 來日再戰也不遲。 也多虧他倆稍微克製了這麽一天, 今天上班晏存走起路來和往常並無區別，脖子讓襯衫領口遮好，除了吻太激烈嘴角被小虎牙咬出來的傷外, 應該看不出什麽端倪來。 完美。 今天起早了，兩人到辦公室的時候還沒人在, 於是紀燎便光明正大扯了張椅子坐在晏隊長辦公桌前，拆了瓶牛奶給晏存，問：“一會兒是不是得去東城分局問問上回何糾說的那個失蹤案？就高奎良那個遠房親戚失蹤的事兒。” 晏存點了點頭：“對。” 談戀愛第二天，膩歪了好幾天，他這才想起自己還沒來得及翻這幾天支隊的群聊消息, 一條條往上翻：“上回慎臨說有重要線索匯報，發那什麽‘暮火’牌子的照片, 差點我都給忘了。” 以往上學時期聽說談戀愛會影響成績他還不太信，如今也算是確切體會到了。 昨晚他趁紀燎洗澡間隙特地下載了個‘倒數日app’，偷偷記錄了一下戀愛天數影響成績不一定，變幼稚是真的。 不行，不可能，自製力差的人被戀愛影響工作，他可不會。 趕緊收心，收！ 他幾口喝完了一瓶牛奶，喝撐了，離八點上班還好長一段時間，於是幹脆拉紀燎到外邊逛了逛，等會兒再收心也不遲。 待他們八點左右回到辦公室，其他人也基本到齊了，準備開始辦正事兒了。 “哎呀。”終於等到晏隊長親自來問，慎臨有點緊張，深呼一口氣道：“都說過時不候了，昨天我剛和其他人說一遍，說了大半天，今天還得再說一遍。” “這幾天稍微忙了點。”扯過張椅子和紀燎一塊兒坐辦公桌前，雖說基本能猜到大半，晏存還是問：“說吧，那個‘暮火’牌子到底怎麽回事兒。” “嗯……”慎臨組織了會兒措辭，“就之前工廠起火那回其實起火前幾天我進顏沛風書房調查的時候，在他抽屜裏看見了這枚刻著‘暮火’二字的牌子，當時其實沒太在意，看起來應該隻是一個普通的裝飾金屬牌而已。” 他拉開抽屜，將牌子取出遞給了二人。 “這不會又是什麽u盤之類的吧？”晏存伸手接過，隨手擺弄了會兒這個金屬牌，花紋做的虎符似的，有點中二，“會不會是跟蹤定位器？” “天哪晏隊你好厲害！”慎臨伸手比了個大拇哥：“一猜就猜對了，就是定位器，晏隊真棒！晏隊牛逼！” “……？？？”猝不及防被誇，晏存手裏東西差點給嚇掉，遲疑抬眸盯了會兒慎臨精神狀態恢複得不錯，怎麽看起來好像還挺開心？？ “你……怎麽了？” 前幾天還哭唧唧，今天笑嘻嘻，大悲大喜未免來得太快。 “啊？”慎臨撓了撓頭，“沒、沒什麽啊……” “真的……嗎？”機智小晏不太相信，很快察覺出端倪，試探問了句，“斂怡傷恢複得怎麽樣了？” “挺、挺好的，她說今天沒那麽疼了。”慎臨迅速答了一句，懷疑自己是不是表現得太明顯了，連忙收斂了語氣。 “懂了。”這是談戀愛了，晏存問，“什麽時候在一起的？” “呃……”慎臨不太好意思揉了揉耳朵，“前天。” “很好。”晏存點了點頭，不同天，戀愛紀念日獨一無二。 他輕咳一聲：“繼續，先說正事。” “呃好。”慎臨回過神來，“就，當時我也沒太在意這個小金屬牌，直到後來我那朋友進顏沛風辦公室翻抽屜的時候，除了那張‘b5-108’的紙片以及羅青森墜樓的照片之外，他還在抽屜裏看見了那枚‘暮火’牌子。我看了他當時拍的照片，那枚牌子缺口的位置和顏沛風抽屜裏那枚一模一樣，應該是同一個牌子。” “唔……”晏存思忖了一會兒。 “當時線索不足，我也沒聯想到之前幾次案件上，隻是稍微起疑。”慎臨說，“昨天聽江隊分析線索，三次案件都有扯上那個高奎良，懷疑應該是有人在刻意針對高奎良和顏沛風。然後我想到了之前兩次案件的‘燭影’和‘草芥’以及這次的‘暮火’，猜想……會不會有人在背後操縱這一切。” 或許這三起案件明麵上看似解決，實際上抓到的凶手隻不過是替罪羊，有什麽人還躲在幕後悄無聲息觀察這一切。 “這麽重要的線索你不早說……”晏存要被氣暈了，“算了，你先繼續。” “不、不是。”慎臨也心虛，“我當時沒想太多，一切發生的太快，我沒來得及多懷疑……直到後來我在工廠辦公間接到了那通電話。” “電話裏說了什麽？”晏存‘嘖’了一聲：“當時我特地問過你電話的事兒吧，你當時怎麽回答我的？騙我的？還是臨場隨口編的？” “……我錯了，我真的錯了晏隊。”慎臨迅速答了一句：“沒，我沒有騙你，不是編的，但我當時隻說了一半。” 紀燎咳了一聲。 “另一半呢？”晏存問。 “唔……另一半……電話裏那人告訴我……”慎臨深呼了一口氣，“他說我姑姑可能會出事。” 提到姑姑，他語氣難以控製有些低落，但顯然比之前要平和許多，於是幹脆一口氣說完：“他說顏沛風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秘密，讓人給盯上了，說我不應該繼續查下去，繼續接近真相隻會害了身邊的人，知道這些秘密的人都會被那些人那些人給盯上。” “……”晏存心說離譜，“繼續。” “那個人說自己是‘站在我們這邊的人’，他預告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，說有人在誘導傷害我身邊的人，告訴我有人要傷害我姑姑，說我姑姑很有可能會死於他人縱火，他甚至連警方調查過程中能獲取的線索都掌握得一清二楚。” “他說能阻止這一切的隻有我，說隻要我能夠拿到那枚牌子，他們會給我助力。” “我心裏懷疑，猜過這會不會隻是賊喊捉賊，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和電話裏說的一樣，你和斂怡因為我受了傷。”慎臨聲音有點不穩，“我真的不敢相信，沒覺得自己能夠阻止這一切發生，直到那天晚上，我在斂怡外衣口袋裏搜出了那枚‘暮火’牌子……我真的害怕了。” “明白。”晏存點了點頭，“通過多方麵打擊來給你製造壓力，且我們在明他們在暗，太被動了。” “嗯……對。”慎臨點了點頭，“我偷偷將這枚牌子給扔掉，可那之後我又在姑姑家裏、在我自己家裏發現了同樣的牌子。” 他輕聲說：“悄無聲息，無處不在，每當我心裏動念頭想要和你們商量，很快就會收到威脅短信，在自己口袋裏搜出了威脅小紙條。我一麵不太信，另一麵又怕，我一直在想會有誰想害我姑姑，打死我也沒有想到居然是顏何在。” “小紙條？？”晏存察覺出了點兒端倪，“……威脅……短信？” “對。”慎臨深呼一口氣：“不過如今我想開了。我也一直不明白，我就是個菜雞，怎麽這也能盯我頭上來。” 他補了一句：“我差點懷疑會不會是警方內部的人。” 晏存怔了片晌，似是通過這個‘威脅短信’聯想到了什麽東西，被這‘警方內部’給嚇了一跳，後背有點發涼。 他轉頭看向紀燎，遲疑片晌，好半天才張了張口：“臥槽……那……那之前……” 紀燎不經意朝他眨了眨眼。 “哦……哦。”默契滿分，晏存迅速會意，先和慎臨說了一句：“行、行吧，我明白了。你最近先老實在隊裏待著，有什麽線索第一時間跟我說，跟江淮說也行。” 他又補了一句：“這事兒等會回來再說吧，等會兒我們還得去東城分局那邊問問高奎良的事兒。” 慎臨點點頭說了聲好。 於是倆人相視起身，先回到自己座位，兀自琢磨了會兒方才聽到那些，找了個借口出去短暫開了個小會。 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座，晏存深呼一口氣，先問了一句：“就上回你和我說我爸媽火災那事兒，那個鄰居收到的威脅短信，以及之前我們知道的那些線索，要和他們說麽？” “嗯……”紀燎係好安全帶，發動車子，“我傾向於不說。” “為什麽？”晏存問，“因為這個人有可能是‘警方內部’麽？”第91章 透雨七 “他在瓦解我們之間的信任。” “差不多。”紀燎若有所思, 驅車往東城分局方向開，好半天又問了一句：“你什麽想法？” “嗯……”晏存說，“本來我和你差不多想法, 這人太神秘莫測, 我們可能得更加保持警惕一些。可我剛剛仔細想了會兒，之前那段錄音所說, ‘那個人’善於對他人進行控製，能將你每一根命脈抓得死死的，不會讓你察覺到他是誰，不會讓你察覺到自己被控製…………你明白我的意思麽？” “……”紀繚點了點頭，“明白。” “收到威脅短信的這兩個人都沒有將自己知道的線索說出來, ”晏存說，“一方麵，對方在暗他們在明, 對方手中的權力及掌握的信息太多, 且不斷在他們心中埋下懷疑的種子，他們不知道身邊有哪些人可以相信，不敢輕舉妄動。另一方麵, 對方表明自己的立場屬‘知情者’，利用人性當中最脆弱的點, 不斷告訴他們‘有人會因為你們出事’，利用他們心中愧疚和恐懼的情緒進行控製，於是他們怕牽涉到身邊親近的人，自然而然也就更加提心吊膽。” 他似是想到了什麽，轉頭看向紀燎, 補了一句：“而我們兩個也沒有將自己所知道的東西全說出來。” 每個人都有所保留，每個人都不敢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盤托出, 如今懷疑這個人是警方內部的人，懷疑是自己身邊的人，大家隻會更加警惕，也更加難察覺自己正在被控製。 “或許這一切都在那個人的預料當中，”紀燎低聲說，“他在瓦解我們之間的信任。” “對。”晏存思忖了一會兒，“當然這也隻是我的猜測……這事兒可能沒這麽簡單，我先斟酌會兒，或許得先猜猜那些人最終目的究竟是什麽。” 紀燎點點頭“嗯”了一聲，好半天沒有說話，穩穩將車子停在了東城分局停車場，熄火先下了車。 他何嚐不是從頭到尾都有所保留。 隻不過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懷疑過自己是否也在對方的控製當中。 不過晏存倒也沒那個意思。 就當是戀愛關係濾鏡重吧，他一直以來也沒懷疑過紀燎，一直以來的相處過程中能夠感受到紀燎的真誠，且紀燎也沒有刻意隱瞞，上回也大大方方告訴自己有些事現在還不能說，確定過他們之間立場不會衝突。 他是信任紀燎的。 但也還是免不住有些好奇：“我還是想問一句，你到底知道多少我不知道東西啊？” 以及，紀燎說必須要做的事到底是什麽。 車外邊風大，倆人被凍得一哆嗦，見晏存隻穿了件單薄的長袖製服，紀燎從車後座取出件外套給他披上：“也不多。” 紀燎小聲補了一句：“不及我對你的愛那麽多。” “……太土了。”見紀燎表情一本正經說出這樣的話，晏存有點想笑，先跟接待的人打了個招呼。 他小步小步往前行，繼續問：“假如我知道的東西有北冰洋這麽多……” “唔。”紀燎想了會兒，答了一句：“那太平洋還是小了點。” “……十倍往上還不多？？”有被凡爾賽到，晏存又小聲問了一句，“所以你到底從哪兒知道這麽多東西的？上回楓林酒吧也是，連人家有個私人會所都知道。” 他放飛了一下腦洞，想得有點遠，紀燎怕不是個雙麵間諜？